作者l 文文
来源 l 粥左罗(ID: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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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家好,我是文文,一个35岁的中年女人。
翻到我前两年写的一篇旧文,记录的是我最不堪的几年,我的老板粥老师说,这样的文章之所以好,是因为你直面了内心深处那段灰暗,并且你在表达时没有想任何的多想,只是毫无顾忌的把最真实的情感流露出来了。
当时写这篇文章特别上头,眼眶湿了好几次,现在再看,我的心态和心境已经大不相同了,很想对曾经的自己微笑着说:
嘿,你是真的很棒啊,要继续加油啊。
关于如何度过人生中的失败、困窘、煎熬、痛苦?两年前我没能力给出答案。
两年后的今天,我把解决问题的方法放在文末。
但请你不要着急跳过,看看我的真实经历,也许你会更加能明白,不如意其实才是大多数人的常态,也是人生的常态。
听过太励志故事,成功者喜欢剔除背景环境,把努力熬成香浓的鸡汤,骗你喝下去。
努力当然是通向成功的必要条件,但机遇不可复制。杨超越说“一个人的运气不会一直都坏,下次机会就到你了”,更是胡扯!把成功、机遇的偶然性,拿出来励志,太不公平。
即使足够努力,大部分人,也注定要平平凡凡过完这一生。甚至,孤独地忍受漫长的生命中的低潮。
创业失败的案例,你们或许在网上看过很多,即使失败也失败的高大上:
北上广创业,知名投资人加持,媒体头条报道,烧掉几个亿几十个亿,关掉几百甚至上千人的公司……最后做了创业导师,或是投资人。
而我的故事,太普通了:
一个三线城市的中年女人,拿着自己的钱创业,赌上自己的青春,公司既不是O2O也不是共享经济更不是AI,而是开实体店,开淘宝店,没有轰轰烈烈的开始,失败也是静悄悄的,开始时无人祝贺,关门时没人知道,只有一个人的落寞。
不过依我看,中国更多的是我这样的普通家庭普通创业者吧。
媒体追逐的光鲜亮丽的成功人士总是少数,我们身边不都是普通人么。
时常听见有人吐槽工资少、工作受气、行业不景气,生活压力大、家庭责任重、伴侣不顺意……人生何其不幸,似乎只剩下疲惫、迷茫和不如意。
可能你也曾有过低谷,已经熬过去了,可能你现在正处于人生的低谷,不知道何时才能够熬过去。
所以我把我的那一段低潮分享给你,希望我的经历,可以给你一些力量。
01
毕业后六年青春都献给创业
失败时人到中年,孩子两岁
按现在时髦的说法,人要是赶上困顿、迷茫、看不清未来的时候,用一个词形容就可以了——至暗时刻。
而我所经历的,不是至暗时刻,是至暗时段。
因为那段从29岁开始的灰暗,足足持续了两年多。
时间回到2010年,那时候我23岁,刚刚大学毕业,当时我有机会进入广西百度分公司工作,那时候百度口碑还没扑街,如日中天。但年轻气盛的我还瞧不上,心里盘算着,底薪那么少,靠慢慢升职加薪,根本不可能实现我30岁财务自由的目标。
那时我的偶像是优衣库总裁柳井正,想像他一样,把服装专卖店开满全世界。
我的创业从一家15平米的店开始,千辛万苦地干了两年,终于开了分店。以为自己会一家一家复制下去,最终做成全国连锁,在三十几岁的时候实现财富自由。
现实是,2013年我怀孕了。
2014年5月份,我生完孩子后发现,我的员工越来越多的同时,压货却也越来越多了,每个月划去房租、员工工资、物业费之后,剩下的钱反而越来越少了。
电商对实体店铺大冲击的终于来了。淘宝、天猫、唯品会,正在一点点填满女孩的衣柜,逛街只是为了吃饭和约会。
实体经济整个输给了电子商务,不改变只能等死。
人家说工作三年一个坎,我没上过班,但创业做服装店五年,也感到疲倦透了,就好像你本来很喜欢吃炸酱拉面,最后腻味了。
正巧,一个在广州做淘宝的朋友说:「阿文,你一起来做淘宝店吧!」
要知道,那会她刚在广州买了第二套房,靠的就是做淘宝,我信心膨胀,激情满满地去广州见朋友。
见面当天,她就介绍认识了几个做淘宝女装店的同行,其中有个小姑娘第一年就赚到了一百来万。啧啧!她的皮肤像豆腐一样白嫩,还只是个19岁的黄毛小丫头,这太刺激我了。
2016年4月,我关闭了实体店,然后拿出自己所有积蓄,带着一家老小从广西柳州跑到广州淘宝村,租了一间村屋学着做淘宝女装。
要怎么做才赚大钱呢?朋友说要做“爆款”,就是特别火的服装款式。
我一点都不含糊,花钱买各种款式、请模特拍照、开直通车(淘宝引流工具,需要按点击付费),梦想着像朋友一样很快炒出爆款,每天卖出上百件衣服,日进斗金,月入几十万,年入几百万。
那年广州的春天雨水格外多,公公婆婆、孩子和我,一家四口挤在三四十平米的出租屋里,晾得密密麻麻的衣服永远干不透,连被褥都是一股霉味。夜深人静的时候,我想念家里真皮包裹的实木大床,柔软的真丝被单……
我默默给自己打气,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住。朋友37岁了,初中文化,之前连电脑开机都不会,如今买了两套房,那个白皮肤的小姑娘,才刚刚19岁,压根没做生意的经验,第一年就年入百万,她们不就是靠能吃苦么?
我一有空就反复翻看其他店铺,它们不断地出爆款,动不动就是月销过万,我的店铺订单却屈指可数。但人总要有点梦想,即使实现不了,解解馋也好。
我整天都守在电脑面前,一听到淘宝的“叮咚声”,哪怕正在上厕所也会赶紧擦屁股跑出来,兴奋地点开消息,有时候是钓鱼网站骗钱(专骗不懂行的新手卖家),有时候是买家要求退货……
这些我都能静静地消化,最怕每到傍晚,快递小哥骑着小三轮在路边对着窗口大喊:
「你今天几个件?」
一个件都没有的时候,我就感到有点羞愧,就像是在背着大人闯了祸的孩子。
儿子很乖巧,每天都追问:「妈咪,我可以帮你送快递吗?」
我说:「宝贝,我们今天没有快递。」
「为什么我们家没有快递?」他问。
「今天没有。」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。
「那明天~快递哥哥来了,你可一定~要告诉我哦!」
「嗯!一定!」
那时候儿子两岁,我已到中年,歌词总是唱「明天会更好」,我心里想,天知道明天会怎样。
02
30岁被迫再入职场找工作
我曾觉得自己的人生完蛋了
折腾了几个月后,终于稳定每天有好几个订单了,孩子很开心的「帮忙」,老人则小心翼翼地试探:「你每天发几个快递能赚多少钱?」
「额,不多,能有几千块。」
我保持微笑,尽量不露出破绽。
「哦哦!那不错了。」
他们慢慢放下心。
淘宝直通车一个月烧一两万,还有房租支出、进货成本、生活开销,但是每天淘宝店的营业额只有几千元……
我的积蓄,在一天天变少。
我盘算着如果店铺再无爆款,积蓄就支撑不过三四个月了。
人生不如意,怕什么来什么。
家人突然告诉我,因为投资失败,不仅赔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,还欠了十几万的外债。
冯如梦在《醒世恒言》里说「屋漏偏逢连夜雨,船迟又遇打头风」,大概最能契合当时的生活写照。
我匆忙收拾行李,想马上赶回家探个究竟,不敢告诉老人真相,孩子又莫名兴奋地要跟着。有一瞬间我觉得这个世界上,自己所能拥有的全部也只是孩子了吧。我带上孩子去赶车,快要出地铁站时,他睡着了。
我只好一只手拖着行李箱,一只手抱着沉睡的孩子,我的手臂又酸又痛,也顾不得路人的目光,靠着墙角盘腿坐在水泥地上,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,我想起张爱玲在《半身缘》里的那句:
「中年以后的男人,时常会觉得很孤独,因为他一睁开眼睛,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,却没有他可以依靠的人」。
而我在想,中年女人的疲惫,又有谁能懂呢?到处都是伸手向你要钱的人,却找不到能施以援手的人。
负债的那段日子,我脾气变得特别暴躁,反复教训孩子要懂事、要节省。他表现得很懂事,有次看着路边的立式冰柜,他小心翼翼跟我说:「妈咪!我不买,我只是看看。」
孩子两只小手趴在玻璃门上静静地看着,真的没闹,眼睛盯着冰柜里的酸奶,我瞄了一眼,一小支居然要八块钱。生活虽苦,但力所能及之处,母亲总是想给孩子最好的。而那一刻,八块钱却让我变得很犹豫。
我忽然清醒,我必须赶紧找一份工作,赚钱养家。
淘宝爆款梦?去他的。酒壮怂人胆,一分钱难死英雄汉,孩子先吃饱饭更重要。
在朋友的帮助下,我找到了月薪3800的工作,这在当地算是不错。可往后的日子,并没有好起来。
最坏的时候,我觉得自己完蛋了。
我毕业6年了,没打过工。我刚上班时,打开word文档,找不到粘贴和复制,办公室生存技能为零。不知道excel表格,有个功能叫做v-,埋着头手动粘贴复制了3个小时,一抬头脖子都僵硬。
90后的同事,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,冷笑着说:「不会吧,你都30岁了,做事还那么墨迹。」
我第一次感到,职场对年龄的敌意。
领导说,你写个用户通知贴出去吧。我赶紧找了十几种模版,琢磨了半天,写了一百字的通知。微信发过去,收到回复:一坨屎,排版也很烂。
我怎么办呢?怎么办呢?
我很想哭。
「你做的这***,特么就是个垃圾!」领导又一次把我的报告本,重重摔在我的面前,十几个同事眼睁睁看着,面面相觑。
我假装淡定,借口说去洗手间,趴着公司最角落的厕所马桶上,用制服不停地擦眼睛,即使抬起头,眼水也一直流下来。
在大太阳底下汗流浃背走着的时候,在深夜无法入眠的时候,我也会想,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,我还能回到过去,再开我的实体店,让所有员工都听我的吗?
我已经没得选了。
昔日的好友,大多混到了管理层,或者借着生二胎回家休养生息,我经常翻招聘信息,想试试看有没有一份更高薪,还愿意要我的工作。
结果,发现自己的条件严重不符合,没经验,没技能,年纪也不小了。
我太了解现在年轻人找不到工作、等电话等到怀疑人生是一种什么滋味。可至少他们还年轻,而那时候的我,已经不是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的年轻人了。
03
不管怎么样,你还是很棒啊
一定要加油啊
很多时候,我真的对自己太失望了。我需要一直努力回忆自己的高光时刻,比如考试第一名,作文第一名,销售业绩第一名,然后一直劝自己相信:
不管怎么样,你还是很棒啊,一定要加油啊。
那是2017年,一有假期我就出门旅行,去了四个城市,上海、深圳、西安,最后辞职在云南停留了一个月。回到家的时候,问题依然存在。
最可怕的敌人,不是艰难和困苦,而是失去坚强的信念。人生嘛!挺得住就是英雄。
我一本接一本地买书《如何轻松搞定excel》、《办公室自动化入门》……白天在办公室偷偷练习,晚上孩子睡觉之后,我开始看书学习。
当然,也有老板说特别欣赏我。不过,他连500块薪水都不愿给我涨。
后来,又报了好几门线上课程,学习90后最时髦的技能,运营公众号,写爆款文章… 我想找一份新媒体的工作,我知道钱不多,但我觉得这听起来比较体面。
上下班的路上,我反反复复回听各种音频课,晚上睡觉的时候,单曲循环直到迷糊睡去。
后面我就找到一份新媒体工作,薪水虽然只有3k,但我心里一度觉得很满意。至少,工作方面是自己确定喜欢的,最重要的是,那让我感到,即使从零开始一切也还来得及。
我的薪水涨得很快,但也意味着很长时间不可能再涨,朋友们也都说,这在本地文案当中已经算非常高了。
我又开始想:怎么办?怎么办?
我鼓起勇气花了一万多去北京学习,我没有再找工作。反正再找工资也不会比以前的公司高了,我开始天天泡图书馆和咖啡店,看书写东西,希望有一天也能靠文字吃饭。
结果写了很久,一篇爆款文章也没有写出来,一如我没有做出过淘宝爆款。我还是每天一个人骑车,一个人去书店,一个人胡写一些没有阅读量的文章,没有人可以聊天,没有可以期待的未来。
一次又一次的失望,就像一枚枚硬币,我想,总有一天能攒够离开的车票吧。
2018年初,我接到了第一篇约稿,稿费800元。
9月份,接到了现在的创业伙伴粥老师邀请一起工作的电话,我当时一直在他的社群里坚持写东西。
我兴奋地挂断电话后,我打了个电话问朋友:「粥老师不是在逗我吧?」
朋友答:「没必要的。」
我不是不相信人,而是一个人的坏运气实在持续得太久,被馅饼砸到也会首先怀疑是个雷。
2018年10月份,我们开始线上合作,我仍旧在柳州,但收入渐渐高过了一线城市的编辑。2019年4月,我们开始做写作训练营,6月,我成为了粥老师的社群合伙人一起创业,薪水也比 8个月前翻了几乎8倍。
我终于感觉活过来了。
04
能陪你熬过去的,也许只有时间
唯一要坚持做的就是
永远把时间用正确的事情上
一晃几年过去了。
回顾那段难熬的时光,你无法沉湎,无法寄望于他人,只能主动地做出行动与改变。哪怕,只是翻开一本书告诉自己要淡定。
我觉得最难受的时候,其实不是被人骂「写得像坨屎」,而是父亲从老家来看我,临走时我花500块钱给他买了礼物,父亲拉下脸来叹气:
「你这么穷还乱花钱,以后怎么办?」
真的,大部分时间里,我不知道以后怎么办。
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,而落魄的儿女,却无颜面对年迈的父母。
以至于父亲第二次打电话说「要节省」的时候,我掐断了电话。母亲后来解释说:「你爸没有恶意,他只是担心你……」
我知道的,他们往我的卡里打了三万块钱。
闺蜜说:「没关系,你还有父母支持你……」
是的,我特么三十岁了,还在用父母的钱。
闺蜜说:「你没哭吧?」
我把手垫着沙发上坐着,抬着头说:「没有。」
眼泪,对于成年人来说,也是顶无用的。有时候,你的孤独并非无人能懂,而是无人可说。
读到这里的朋友,你一定很希望我能写「如何走出人生的至暗时段」的方法论吧。
两年前我写了一句:抱歉,没有。
那段时间,每次下班回家,我都需要提前整理情绪,晚上保持情绪稳定地给儿子讲故事,在老人面前假装一切都搞得定。心里不断告诉自己,淡定!淡定!
我太能明白,一个成年人处于低潮时期,可能真没有人能够懂你,帮你。那些安慰或鼓励的话语,很多时候其实毫无用处。你能做的,不过就是做正确的事,然后微笑着坚持下去。
两年后我想问:化解黑暗,是不是真的没办法?
是,人生中的很多灰暗,真的无能为力,你能做的,无非是咬着牙,熬过去,别继续做傻事。
我曾说:能陪你熬过去的只有时间。
今天补充一句:永远坚持把时间用在做正确的事情上。
作为一个成年人,很多东西都可以毁灭你,比如投资理财、高杠杆炒股、借贷消费、喝酒赌博、无休止地打游戏、刷某音刷短视频……
但能拯救你的,只要你自己改变的意志和决心。
真正让我活过来的,其实是从未放弃努力学习,那段日子我一直练习写作,一个人在焦虑和迷茫中,很容易做错的事、做错的决定,写作能让一一个人平静下来,慢慢懂得深度思考。
我终于慢慢明白自己曾经创业失败,面临的不是竞争的风险,而是迭代的风险,这个时代已经改变了,在社交互联网时代,要学会如何去表达和沟通、如何打造个人品牌、如何利用内容做营销、如何利用写作赚钱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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